2011年2月6日星期日

跨年嘆

星期日天氣算是不錯。
我坐在大堂,看著窗邊的陽光想。
走上街,果然有點陽光,但未能使人和暖。今年的天氣怎麼特別冷?
到了寇比力克書店內的咖啡室,吃碟太多汁的煙肉蘑菇意粉。除了太多汁外,其餘都算有水準。何況,對下午四時才吃午飯的人來說,這碟意粉其實無可挑剔。
吃完,不慌不忙的喝過咖啡。想悠閒的呆坐一刻,卻如坐針氈,結果還是動身,不快不慢的行回去。順道在便利店買了兩個紙包蛋糕,是小學時媽買來當早餐吃的,現在已不喜歡,想不到今日有機會回贈媽。
一如所料,早之上後就沒吃過東西的媽,依舊無胃口,勿論她甚少受他人 — 包括親人 — 任何形式的恩惠。
何況,她好像累得連吃也不想,就這樣半坐半睡。好像出院過後就是這樣,睡一會、站一會、咳一會,又是一日。
因為咳嗽依舊,我們又來到急症室。量血照肺要等,做過之後又是等,一等就等上半日。
旅行回來後,她就變成這樣,好像是一瞬間的事。
也用不著媽自己說出口,我已經不其然想,若果人生只剩下徒勞無功的修理身體,以及永無止境的突發故障,那生命的意義是甚麼?

(夏曆庚寅年十二月廿一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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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看見年近百歲的婆婆,終於不能固執的堅持坐著,只能躺在床上,不斷說身體每一處的毛病。縱然說得不算詳細,清單上的毛病卻講不完。
身旁六十歲的女兒,因癌症而禿頭,又滿面皺紋,看來竟不比老母氐年輕很多。耆英間的年齡差別,好像沒後生的大,例如,七十歲跟八十歲看來好像差不多。不禁再想,人到了一個年紀,是否已經老盡,所以看似不會再老?還是我未有智慧參透耆英間的分歧,就如分別十五年和五十年的威士忌般?
媽也不知是否為了逗婆高興,笑得比平日多。而婆婆跟媽一樣,更熟的人,人情一概不領。婆不斷催促媽快點回家,就像媽不斷催促我快點回家,別久留醫院陪她一樣。而媽則一臉不耐煩,駁嘴說,得啦得啦,咪講咗囉咁長氣 — 天下子女一個樣,暗笑。到媽又來發爛時,一條「你啱啱對阿婆都係咁啦」,立即乖乖收口,好用過急急如律令。
回家,媽又慨嘆的說,人要咁長命做乜,早啲死好過。如斯境況,她說這話的說服力特別大。

(夏曆辛卯年正月初四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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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這地步,我好像明白自殺的意義。
怪不得希望如斯重要,能成為耶教要旨信望愛的一員。
沒有對生活變好的冀盼,那就只有顯然不過的荼靡。
病重的人留在世上有何意義?

(夏曆庚寅年十二月廿一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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